考古手记:走进三江源 追寻早期人类在青藏高原活动的踪迹

作者:时尚 来源:综合 浏览: 【 】 发布时间:2024-12-12 13:29:50 评论数:
考古手记:走进三江源 追寻早期人类在青藏高原活动的考古踪迹
考古手记:走进三江源 追寻早期人类在青藏高原活动的踪迹
(神秘的地球uux.cn报道)据《光明日报》(侯光良 青海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教授、博导):编者按:青藏高原平均海拔4400米,手记但在这个生存环境极其恶劣的走进追寻早期世界屋脊,却发现了距今16万年前的江源迹人类活动遗迹,且在3万-4万年前已经到达藏北高原腹地。人类青海师范大学博导侯光良与伙伴们一起走进位于高原腹地的青藏三江源,追寻早期人类在高原活动的高原踪迹,以期找到解决学术瓶颈的活动答案。通过他的考古这篇考古手记,我们可以领略考古人的手记艰辛与无畏,也分享了他们的走进追寻早期失落与喜悦,从中我们看到的江源迹是考古人的执着与艰守。
缘起
青藏高原平均海拔4400米,人类被称为世界屋脊。青藏这里海拔高、高原低压缺氧、辐射强、气温低、干燥大风,环境非常恶劣,成为人类生存的极大障碍。但最近的一些发现,让人大吃一惊,早在16万年前人类已经在高原边缘生存,且在3万至4万年前已经到达藏北高原腹地。这使得高原早期人类活动受到格外的关注,因为这涉及人类自身适应环境的极限是什么,人类何时占据高原,动力与机制是什么,又是从哪里登上高原等一系列前沿的科学问题。
青藏高原是世界最年轻、生长最快的高原,造就了强烈的侵蚀环境,它将本应埋在地下的古人遗迹直接暴露地表。石器是人类使用时间最长的一种工具,足足有数百万年之久。制作石器的石料容易获得,使用广泛,质地坚硬不易风化,虽经过万千年,任凭风吹雨打,却也能独善其身。因此高原石器成了追寻古人踪迹最好的方向标。
石器分为打制石器和磨制石器,打制石器时代被称为旧石器时代;伴随农业与定居的诞生,出现了磨制石器,称为新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大概有万把年的历史。如果把人类社会历史比做一本600页厚的书,则598页都是旧石器时代,只有1页多是新石器时代,剩下的半页是人类进入有文字的文明社会,而进入工业革命只是末尾的几行。虽然人类社会经历了漫长的旧石器时代,但是因为过于久远,再加上没有文字记录,所以对那段历史的认识最为模糊,只能靠这些遗留的石器等来推测。
学术上根据石器发展演变特征,把旧石器分为五个模式。这种模式大体给出一个时代框架,可以对应相应的年代,就如同影视剧中男人梳长辫子、身穿马褂,那应该是清代的;而身着喇叭裤,手拿录音机,那应该是改革开放初期。当然实际情况要比理论复杂得多,而且不同地区差异也很大,这就是事物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的问题了,如同在信息时代一些偏远农村仍然用马车代步。
征途
河流是古代先民的天然通道,既有取水之便,又能沿河上下流动自如,当然也是我们的必然选择——三江源,长江、黄河和澜沧江的发源地。
大江河孕育大气势,相信先民也不会忽略她们。远古先民很可能沿河而上,从下游海拔较低的地带来到高耸入云的三江源,而这儿又是典型的高原腹地,如果先民能踏足三江源,则意味着高原上大部分地区都能被征服。然而,人们对三江源区的早期先民活动依然了解甚少,对外界而言依然裹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为了追寻先民的踪迹,来自首都师范大学的陈宥成博士,青海师范大学三位研究生和我,一行五人踏上了三江源寻踪之旅。
在三江源地区,长江有个小名——通天河。搜寻就从通天河两岸开始。河水很宽,看似平静,一个个漩涡却暗藏着凶险。两岸峡谷陡立,最可怕的是矗立在悬崖峭壁上的挂壁公路,犹如鬼门关。公路曲曲折折、勉强一车通过,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行驶其上,一边狂按喇叭,暗暗祈祷对面不要有车驶来,一边死死盯着狭窄又坑洼的路面,眼神不自觉地朝崖壁一瞥,滔滔江水,万丈悬崖,阵阵寒气沿山壁直冲而上,稍有差池,必将万劫不复。手心全是汗,心里全是寒……我们就这么一步步地挪了过来。
在通天河两岸,我们发现了很多古代遗存,丰富程度大大超出预料,也有不少打制石器遗存。在这里就出现了普遍性和特殊性的问题。比如在通天河畔发现一件石核,按照石器发展模式,属于“砍砸器和石核-石片”的模式一,繁荣于旧石器时代早期前段,时间约为距今260万-160万年前。但是这件石核发现在二级河流阶地上,阶地形成的时间应该不会太早,这是因为河流发育有一个溯源侵蚀过程,数十万年前河流还未侵蚀到该地区,还没有形成河流阶地呢,因此石器模式与地貌证据之间不相匹配。考古学有个地层断代原则,即考古遗迹所在地层,决定其年代。因此这件石核既然在二级阶地上,其年代应该不早于阶地的年代,有研究认为二级阶地形成年代是约7千—8千年前,那么这件石核年代大约就是距今7千—8千年前了。但是7千—8千年前该流域已经进入细石器时代,其典型石器是像锋利刀片的细石叶,是旧石器时代晚期后段,也就是距今3—1万年,属于模式五,这个阶段怎么会有百万年前模式一的石器呢?以往高原上发现较多细石器,有人在高原东部和西部发现了两面加工的手斧,属于模式二(繁荣于旧石器早期后段,约为160万-20万年);而在藏北高原尼阿木底遗址发现了石叶技术石器,属于模式四(繁荣于旧石器晚期前段,约为5万-3万年),在这里又发现模式一和模式五,如此说来高原石器面貌非常复杂,它们之间有何关系呢?扑朔迷离,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这一个接一个的困惑和问题,引得无数学人竟折腰,这不就是科学的魅力吗?
发现
澜沧江是国际性河流,有点像“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以往关注不多。新天地孕育新希望,我们决定到澜沧江流域去看看。到了澜沧江流域,一打听,当地岩溶地貌非常发育,有不少溶洞,这可是早期人类赖以栖息的天然住所。我们充满了期待,仿佛什么重大的发现正在等着我们!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迫不及待地带上向导向溶洞进发。这些溶洞大多在高山之上。到达第一个溶洞,站在山脚下就可以看到山顶的洞口。几个人二话不说,爬山而上。山势很陡,在攀爬中发现山坡上还有零碎的陶片,这更坚定了我们的判断,上面肯定是好戏连连!山坡上全是荆棘,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口气爬到了洞口!然而,洞早已被当地僧侣建成了居所,人为破坏很严重,而且还上了锁,无法进入,真是大失所望!
下一个目标,向导说这是当年格萨尔王的藏兵洞。据说洞里早年发现过箭头、铠甲等,也是这个地区数一数二的大溶洞。听向导这么一说,希望再次充盈心中。藏兵洞位于支流峡谷的半山腰,坡上植被茂密,攀爬非常吃力。到了洞口下,一块两层楼高的岩石挡住了我们,陡立且光滑,但进洞必须要爬过去。安全起见,我们派出身手矫捷的陈晓良,跟随向导一起入洞,其他人原地等待。二人回来后说,洞很大,里面有不少用土垒筑的建筑遗存,有少量陶片;堆土很厚,有不少鸟粪。看来先前真有人住过,但因为地势过于险要,现在已成了鸟类的天堂。更遗憾的是,没有发现我们想找的石器。费力不小,却依旧两手空空。
接下来几天继续在澜沧江两岸开展调查,但是收获寥寥,真正体验到“飞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痛”。失望与消沉开始在考察队弥漫。随后大家商量,决定离开这伤心透顶的澜沧江,转战其他区域。
回到驻地的第二天一大早,收拾行李,大家踏上了离开澜沧江的行程。公路顺江而上,就在即将与澜沧江分道扬镳的一刹那,看到江边有处河流阶地较为开阔、平缓,看不看呢?一般考察均有斩获,这次怎么能空手而归呢,不甘心啊!车已经驶离江边好远,大家一商量,掉转车头,决心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放手一搏”。
下车之后观察地形地貌,发现这有二级和三级河流阶地。于是大家开始分头调查。刚进入调查区不到5分钟,我们就发现石器。再往前走几步,简直傻了眼,地面几乎全是石器,天啊!我在野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石器!这里是石器的海洋,这里是石器的宝库!赶紧呼叫其他人。他们也被眼前的石器海洋所震撼!经过一天的调查,发现这是一处面积达数万平方米的大型石器打制场,主要是属于模式一的打制石器,石器数量非常多,类型非常丰富多样,推测这处遗址使用时间跨度可能较大,进一步的工作尚在分析之中。
三江源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她不仅仅是自然的宝库,还是人类历史的宝殿,对她的科学认识可谓是意义重大。当然她带给你喜悦,也带给你忧伤;她带给你明朗,也带给你迷茫,但是她从不会让你失望!《光明日报》(2020年12月20日12版 原标题:寻踪三江源)